蘇明妝不解，“父親為何這么說？無論您做什么，女兒都不怨您。”
蘇學(xué)士低頭苦笑，“子不教父子過，如果當(dāng)初為父不嬌慣你，你也不會與玉萱公主胡作非為，更不會落入這些圈套，是父親的罪過。”
蘇明妝也是心頭一酸，“您別這么說，女兒喜歡您的嬌慣！我們要向前看，要在這亂世中，把蘇家保全下來！”
蘇學(xué)士紅著眼圈，欣慰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突然覺得——從前他禁止家中女子討論后宅以外的事，會不會太過狹隘了？蘇家不僅是蘇家男子的家，也是蘇家女兒的家，哪怕她們出嫁，也惦記著娘家，榮辱與共。
“為父聽你的，到時候會把握尺度，為裴二公子美言，”蘇學(xué)士聲音一頓，“提到這個，為父這里也有一個提議，本來想召集蘇家一些主事人來商量，既然今天見了你，就提前說給你聽聽?！?
感受到父親的信任，蘇明妝心里有種莫名成就感，“父親請講?！?
“從前蘇家的路子是：發(fā)展壯大、根深蒂固、不被瓜分。但現(xiàn)在卻成了木秀于林，所以為父想散一些家財，你覺得，要捐給國庫，還是私贈送給皇上？”
蘇明妝凝眉——皇上從前向父親借過銀子，父親既不要利息，也不主動討要，甚至還提議過不用還。
但皇上還是悉數(shù)還了，說明皇上在父親面前，很在意臉面。
如果捐銀子，豈不是打了皇上的臉？
突然，她靈機(jī)一動，“女兒想到個辦法！”
蘇學(xué)士驚嘆女兒的聰穎，急忙問，“什么方法？”
蘇明妝先仔細(xì)分析了下皇上的心理，然后道，“所以女兒認(rèn)為，現(xiàn)在捐銀子，皇上會要，但要得卻不痛快，甚至我們有可能適得其反。
我們要送銀子，卻要好似求皇上，讓皇上幫了我們、我們領(lǐng)了情，我們對皇上感恩戴德！”
蘇學(xué)士疑惑，“這……那該怎么送？”
“前些日子，有民間富豪鄉(xiāng)紳，層層遞交請愿書，想捐銀為國效力，您聽說了吧？”
“聽說了，這件事剛出的時候，朝臣議論紛紛，擔(dān)心皇上開啟賣官賣爵之路，甚至幾位大人都想聯(lián)名寫奏折了。沒想到皇上龍顏大悅，賞了那鄉(xiāng)紳珍寶，了了此事。
皇上御賜鄉(xiāng)紳的珍寶，是國公府捐贈，而皇上為表彰國公府的忠心，賞了不少銀子。當(dāng)時朝內(nèi)便有人說，這豈不是變相賣御用之物？”
蘇明妝噗嗤一笑，“大人們說對，就是販賣御用之物，安國公府歷代皇帝賞了許多珍寶，國公府留著也沒什么用，我便提議，拿給皇上，讓皇上賣了，到時候兩家分賬?！?
蘇學(xué)士直接驚呆，驚愕地盯著女兒，好像第一次見她一般，“賣……真是賣了？你……你是怎么說服國公府的？是怎么說服皇上的？”
蘇明妝失笑著搖頭，“用不著說服，他們都缺銀子。貧窮讓人降低底線，所以既貧寒又有底線的人，才令人欽佩。”
例如，裴家人。
蘇學(xué)士想了想，之后笑著點(diǎn)頭，伸手指著女兒，“你呀你呀，真是膽大包天，竟想這么個損招。好吧，那你的意思是，讓為父也去買安國公府的御用之物？”
“當(dāng)然，”蘇明妝挑眉，“肥水不流外人田，您拿了寶貝，皇上和裴將軍拿了銀子，左手倒右手，還能三贏。”
蘇學(xué)士一愣，“三贏？”
之后才明白反應(yīng)過來，“是啊，皇上有了銀子，減了戒備；安國公也有了銀子，緩解窘迫；為父本來便打算散財保平安，倒是還平白撿了一些寶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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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著，深深看女兒一眼，“明妝，為父……對不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