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德帝停下腳，目露兇光，“你有何理解？”
裴今宴并未退縮，而是沉聲道，“陛下明鑒，實際上第一次聽說，荒谷子有驚世兵法時，末將便不信。末將相信世上有戰(zhàn)無不勝的神將，卻不信，有那么一本兵法，誰看上一遍，就能成為神將。
更何況，陛下派去學(xué)習(xí)兵法之人，荒谷老人并未作何要求。并未要求那人是男是女、年齡幾何、讀書多少、是文是武、是否有帶兵經(jīng)驗。
固然，皇上英明，自會挑選出最恰當?shù)娜诉x。但荒谷老人并未見過陛下、也不了解陛下，怎么就知，陛下的性格？
如果龍椅上的不是陛下，而是一個昏君，頭腦一熱派去一個只會阿諛奉承的佞臣，荒谷老人也能將佞臣在短短數(shù)月、或者延長至幾年，培養(yǎng)成戰(zhàn)神？所以從出發(fā)那日，末將便不信什么兵法?！?
明德帝暴躁的情緒，這才得到安撫。
他轉(zhuǎn)過身去，“那你認為，這些日子，荒谷子傳授了你什么？對你是否有效？”
裴今宴繼續(xù)不卑不亢從容道，“回陛下，荒谷老人用開始的幾日，對末將進行考察了解，找到末將的缺點——人格被禁錮，思維不舒展，做事畏手畏腳，難成大器。
實際上這些，哪怕荒谷老人不說，家父和家母也曾經(jīng)指出過。但有些缺點，并非想改就能改。難點是，如何改正。
荒谷老人先是指出末將的問題，動之以情曉之以理，甚至舉出許多例子，來闡述這個問題。隨后便用大量時間，要求末將配合一套獨特的呼吸法，進行打坐。
起初末將還不知緣由，但連續(xù)打坐四日后，竟驚訝地發(fā)現(xiàn)，末將的思維好似脫離軀體凡胎，或高于頭頂，俯視自己肉身；或藏于心底，挖掘出許多末將都忘卻，成長中的細枝末節(jié)?！?
裴今宴沒說的是，這樣打坐了十五日，便初見成效。荒谷老人贊嘆他天資，還說尋常人要兩個月以上，才能有這般進展。
“然后，荒谷老人讓末將，在精神出軀體時，去揣摩課上教授的內(nèi)容。而奇跡出現(xiàn)了——末將那些頑固思維，竟莫名其妙改變，變化可謂翻天覆地！”
他還沒說的是——絕世兵法確實是有！只是在荒谷老人的書房里，在學(xué)習(xí)期間，荒谷老人允許其隨意使用書房。
所以說，兵法是他自己看的，而非荒谷老人教的，不算傳授內(nèi)容。
但這件事，他不打算告知皇上，玩了一個文字游戲。
既然要保護家人，他就必須藏有底牌！
聽見這般玄之又玄之事，明德帝甚至忘了之前怒意，問道，“翻天覆地？改變？”
“回陛下，是！”裴今宴依舊像往常那般面色堅定，“自從重新審視，許多從前想不通之事，末將都想通了；從前放不下之事，末將都放下了，不再像從前那般頑固不化?！?
明德帝仔細分析裴今宴的話，“剛剛你說的思維脫離軀體，可是道家所說的陽神出竅？”
裴今宴沉思片刻，歉意道，“陛下息怒，末將不信鬼神。但雖不信佛道兩教，卻也知曉，佛教中有初禪境界、二禪境界、三禪境界、四禪境界。以及，道教有入境狀態(tài)、胎息狀態(tài)。
末將認為，無論是佛道儒，還是荒谷老人要求的打坐，其都有潛入思緒深層、重寫脾氣秉性之功用。這與鬼神無關(guān)，只與打坐有關(guān)……當然，末將這么說有可能冒犯神明，但這卻是末將的肺腑之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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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今宴急忙道，“陛下息怒，請聽末將說下自己的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