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東也不過八十一個縣而已。
當(dāng)初奪取西陵城,被自己視為芥蘚之疾的劉子烈,眼下已然長成了這大江兩岸的龐然大物!
曹操心頭忽然升起一陣憂慮,劉子烈強盛至此,江東還能制衡得住他么……
曹孟德壓下心頭雜念,看向簡雍:“劉子烈遣你此來,所為何事?”
簡雍拱手:“這些年,我家主公為大漢四處征戰(zhàn),剿滅叛賊,雖常年四處漂泊,但畢竟是漢室宗親,思慕天子之心常在。”
“主公前番致信天子,奏曰,待穩(wěn)定荊南之后,便要入許昌朝見天子……”
“如今荊南局勢已定,我家主公不日將北上許昌,因此特令簡雍前來告知丞相。”
公安城未破之前,劉子烈曾給天子去過一封信,自己也看過,確實提及在穩(wěn)定荊南之后,要親自入許昌朝拜天子。
對此事,曹孟德自然是極為贊成。
如今他挾天子以令諸侯,劉武只要認(rèn)天子這桿大纛,他就得認(rèn)自己這個丞相。
自己日后以天子名義號令于他,卻要看他從是不從!
從還則罷。
若是不從,那就是他劉子烈不敬朝廷,不敬天子,這個罪名扣下來,日后便是出兵討伐劉子烈,也能讓他多幾條罪狀。
最重要的是,他入許昌朝見天子,必然不可能多帶兵馬。
這和鳥雀自投羅網(wǎng),又有何異?
曹操淡淡點頭:“此事我早已知曉……孤準(zhǔn)了?!?
“你且回轉(zhuǎn)西陵,向劉子烈復(fù)命罷。”
話音落下,
簡雍卻動也不動。
曹操詫異:“你還有事要稟告?”
簡雍神色不改:“下官話未說完,我家主公此番北上許昌,欲帶一萬士卒隨身護(hù)衛(wèi)!為以免丞相誤會,我家主公特地囑咐下官,告知丞相?!?
涼亭內(nèi),
驟然陷入一片寂靜。
除了曹孟德變得粗重的呼吸聲,再無其他聲音。
曹阿瞞瞪直了眼睛,他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劉子烈他要帶多少士卒北上許昌?”
簡雍:“一萬。”
一萬士卒?
劉子烈那混賬要帶一萬士卒北上許昌?
“呵,呵呵呵!”曹操被氣笑了:“一萬士卒北上?他到底是北上朝見天子,還是北伐來了?”
“劉子烈到底知不知道他在說什么?荒唐!荒唐!!”
什么朝見天子,劉子烈果然沒安好心。
當(dāng)初他才幾千人,就在西陵搞出了那么大的亂子。
真要讓他帶了一萬軍北上,還不知道北方各州會被他折騰成什么樣,到時候自己豈不是引狼入室?
曹孟德臉色陰沉:“孤從未聽說過個地方武將、諸侯,入京朝見居然要帶一萬【隨身護(hù)衛(wèi)】,他劉子烈分明是不懷好意!”
簡雍依舊不換不急:“大漢十三州,曹丞相盡掌天下八州,北方中原曹丞相聚兵豈止數(shù)十萬?”
“我家主公不過帶區(qū)區(qū)一萬兵而已,丞相又何所懼哉?”
曹孟德臉上冷意沒有絲毫消散:“孤當(dāng)然不懼,可若當(dāng)真讓這一萬士卒安安穩(wěn)穩(wěn)的隨著劉子烈北上,天下人又該如何看我曹孟德?”
“他這是向孤挑釁!孤的顏面何存?!”
如今曹孟德雖然稱霸北方,又挾天子以令諸侯,但他到底還沒有真正的徹底獨占整個北方。
朝堂之上,同樣還有很多隱藏在暗中的反對者。
自己明里、暗里的敵人依舊很多,只不過是被自己的大勢所壓,不敢露頭而已。
而一旦劉武率領(lǐng)一萬士卒北上,只怕頃刻間,所有隱藏在暗中反對自己的實力,都會蠢蠢欲動。
他們會讓為自己在向劉武示弱,會認(rèn)為他曹孟德對劉武心聲忌憚。
更會刺激這些暗中的敵人,想盡辦法的接近劉子烈。
這帶來的危害,甚至還要遠(yuǎn)甚于劉武對自己的正面威脅!
大日西沉,
殘陽如血。
赤紅的光芒灑進(jìn)了涼亭中,簡雍聲音低沉,沒有半分退讓:“曹丞相在北方勢大,西陵之戰(zhàn)曹丞相又與我家主公結(jié)有仇怨……”
“若無重兵護(hù)身,縱然我家主公情愿北上許昌,我等諸臣亦要攔死在主公馬前!”
沉默,
涼亭內(nèi),再次陷入沉默。
曹操對劉武北上許昌,此時已經(jīng)沒有多大的興趣了。
但他實在是太了解劉武了,如果自己不滿足他的要求,誰知道他會施展出什么讓自己猝不及防的手段?
想想劉武每次出人意料的舉動,曹孟德終究還是退了一步:“孤體念劉子烈忠君之心,但他要帶一萬士卒北上,決然不可!”
“三千。”
“孤只允他領(lǐng)三千士卒北上,足夠他護(hù)衛(wèi)之用!他若依舊不滿,那就請他自便吧?!?
話音落下,曹孟德已然起身,拂袖而去。
只留下簡雍一人臉色難看的站在涼亭內(nèi)……
……
次日,天光大亮。
朝霞刺透了天邊的陰霾,照耀在荊襄大地上。
樊城外,
黑壓壓的曹軍士卒,如同密林一般站滿了城外。
鐵血之氣騰騰,戈矛甲胄匯聚如流水。
呼!~
疾風(fēng)吹過,大片的戰(zhàn)旗恣意飛揚,威勢隆??!
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