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恩陰沉地說：“另外，你的計劃乍聽起來管用，但完全經(jīng)不起推敲，以光明教廷在阿爾媞亞的影響力來說，他們根本就不必為世俗政權(quán)低頭，不管你要嫁的那個人多么有權(quán)勢，我恐怕他都不能長久的護你周全?！?
“這是我自己的問題，而且是未來某個節(jié)點才需要處理的問題，在那之前，我敢說我還能逍遙一段日子。”
紅姬摘掉身上裹的被單，高挑完美的酮體再次展現(xiàn)在雷恩面前，“再來一次吧，最后一次？”
“不，我很累，就算不累暫時也不想干這檔子事兒了。”
雷恩連忙搖搖頭。
“呵，再怎么好吃的東西，吃過太多次以后也會覺得膩，男人啊——算了，就讓我們?nèi)窍孪碛靡活D正經(jīng)的晚餐吧?！?
紅姬輕輕瞪他一眼，然后伸手打了個響指，一件黑色晚禮服從衣柜里飛了過來，像是被一雙隱形的手擺布著那樣穿在了她身上。
“好看嗎？還是說你更喜歡巴爾特做的那件紅裙子？不許說‘隨便’、‘怎樣都行’、‘拜托快點吧’——那是完全沒有情趣的呆頭鵝才會說的話?！?
“說真的，就算把麻袋剪幾個洞給你套在身上、也絲毫不會影響你的美麗?！?
雷恩淡然地說：“僅從外表來看，任誰都想不到你這樣的女人竟然會被神之怒羅德親自關(guān)注，要知道，這可不是一般的邪惡者能有的殊榮。”
“你對‘正義’有自己的看法，而我對于‘邪惡’顯然也存在不同的理解?！?
紅姬終于把目光從自己的裙子上挪開了，“我需要再次強調(diào)，不是每個人做每件事都必須帶著某種動機——就拿你來說，雷恩先生，你兒童時期路過草叢或花壇時、應該有過順手揪下幾片葉子的經(jīng)歷吧？”
“當然有?！?
雷恩點點頭，暗自嘀咕別說小時候、就算現(xiàn)在也一樣。
“那是出于什么動機呢？”
“談不上動機，無非是在那個時候不自覺地做了件無所謂的事罷了?！?
“就是這樣，每個人都做過類似的事，對吧？”
紅姬瞥了他一眼，然后來到鏡子前，“因為某些原因、我通常不會在某個地方停留太久，以免引起你和你身后那類人的注意。是的，我游歷過很多地方，給紅砂城那對可憐的父女和凱瑟琳那樣無力自助的可憐人提供一點小小的幫助，那也只是旅途中一件‘順手’的事情而已——就像你順手拽一把葉子、或者隨意踢飛路上一顆小石子——不帶目的、不求回報，當然，我偶爾也會回過頭看看那顆石子飛去了哪里、落在了什么地方?！?
“比如這次在泉石村發(fā)生的事？”
“沒錯，比如這次在那村子里發(fā)生的事。雖然我多數(shù)時候都在較大的城鎮(zhèn)駐足——像我這樣的女人在石頭和樹枝上可睡不好覺，我需要舒適的床鋪和溫馨的環(huán)境——但是偶爾，偶爾我也會去山野間走一走、轉(zhuǎn)換一下心情?！?
紅姬一邊擺弄著頭發(fā)、一邊漫不經(jīng)心地說：“我在利爾維克山避暑時無意中發(fā)現(xiàn)那里有座鬧鬼的小村子，那名女鬼實在太弱小了，于是我就大發(fā)善心給她提供了一點兒力量，做完這些我就走了。當我再次想起這件事而回到那里時，意外發(fā)現(xiàn)你竟然也在——瞧，誰敢說我們的重逢不是命運的安排呢。”
“這么說，”
雷恩直愣愣地盯著她，“你做那些事，果然只是因為無聊？”
“正是這樣。當然啦，我不否認如果能順便給那些自詡正義的光明信徒帶去一點兒麻煩，就更好玩了?！?
“‘一點兒麻煩’——你根本就不考慮你的行為會給普通人帶來什么后果！”
“后果？跟我有什么關(guān)系呢？”
紅姬停下動作，回過頭奇怪地說：“多米妮卡患上那種治不好的病并非我導致的，凱瑟琳的死更與我無關(guān)——就像你順手丟給街邊的乞丐幾個閑錢，他拿去賭博亦或買醉都不是你能決定的，至于他賭輸之后亦或喝醉之后會做些什么，就更與你無關(guān)了?！?
“你這是狡辯?！?
雷恩頭疼地說。想上吊她遞繩子、想殺人她送刀子，正如當初羅德說的那樣，這種躲在暗處拱火唯恐天下不亂的行為、比那些帶著目的行事的邪惡者更惡劣。
“當然是狡辯，這是女人的權(quán)利?！?
紅姬終于把紅色長發(fā)打理出了想要的效果，她挺著胸走到雷恩面前、挽起他的胳膊，“走吧，親愛的，我們?nèi)コ渣c東西。”
“最后的晚餐。”
雷恩臉色不太好看，但沒有甩開她的手臂。
“真絕情?！?
紅姬笑瞇瞇地挽著他離開房間，隨后兩人來到綠蔭酒店一樓的餐廳。這里和雷恩記憶中相比沒太大變化，豪華、艷俗、浮夸，最大的區(qū)別是當年他走進這里絕對不會像今天這樣引人矚目，雖然那些視線百分之九十九都是沖著紅姬去的，但仍令他感到十分別扭。
“你這樣不太好吧？”
落座后，雷恩壓低嗓子說。
“哪樣？”
紅姬揚著臉、抬起手臂，優(yōu)雅又做作地把披在前肩的紅發(fā)攏向后面。一般來說，這種普通的動作能展示出的身體部位十分有限，但由她來完成就顯得不那么普通了——白嫩的脖頸和前胸自不必說，就連她那晶瑩光滑的腋窩似乎都散發(fā)著無比甜美的誘惑力，當她放下手臂時，雷恩能清楚聽到周圍傳來一陣低沉嘆息。
“就像這樣，”
他學著紅姬的樣子撩了撩頭發(fā)，“換做是我被羅德大人盯上，那我一定會盡可能低調(diào)些！”
“美麗是不該被掩飾的，如果我因為害怕而打扮得像個村姑，那才是對自己最大的犯罪?！?
她不滿地瞪了雷恩一眼，“不用擔心，就算我真的落進神殿手里，我也不會把你和我這段交情供出去，沒錯，你完全不用擔心這個?！?
“咳咳！”
被說中心事的雷恩猛地咳嗽兩聲，隨后他才意識到自己完全不必為此尷尬——兩人的身份本就處于對立面，完全不在意被人發(fā)現(xiàn)那才是傻子吧？！
“這世上有很多手段能讓人吐露真話?！?
他坦然地說：“還有，我不覺得你嫁給某個大人物就能讓羅德停止對你的調(diào)查?！?
“羅德如何，神之怒又如何？”
紅姬淡然一笑，“世界上沒什么是一成不變的，就連眾神都會在失去所有信徒后隕落，更何況一介凡人?！?
“……”
雷恩心中突然有些不好的感覺，正暗自琢磨，就聽見她繼續(xù)說：“比起擔心我自己的未來，我反而更替你的前途感到擔憂呢。”
“我有什么值得你擔憂的？”
他警惕地問。
“你現(xiàn)在的一切都和羅德那家伙綁得太緊了，完全是因為他，你才能走到今天這一步——如今你們就像那邊廣場上栽種的伴藤樹，平時相安無事，可是一旦樹或藤其中一方出現(xiàn)問題，另一方都會受到極大影響?！?
紅姬似笑非笑地說：“如果羅德·帕爾默在某天垮臺了，我親愛的雷恩先生，你又該如何自處呢？”
“別開玩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