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為什么呢?”“很抱歉,這些都是本地臨時政策要求,在海務(wù)管理局下達通知前,任何船只不得駛離,勒凡倫薩的港口只能進不能出?!?
聽完港口工作人員的回答,西德瓦爾向著港口內(nèi)望去,只見大批的船只停泊在港口卻沒有要駛離的跡象,還有一些水手在和其他的工作人員激烈爭吵著。
回想起街道上處處警戒的邊防兵和警衛(wèi)隊,再聯(lián)想起港口的限制令,西德瓦爾的心不禁微微一沉,他又回想起了在戈薩瓦納郊外沒能全殲的叛軍部隊,接著他閉上眼重重的嘆了口氣。
“看來還不是離開的時候啊。”
西德瓦爾抬起頭,看向了燈塔的位置,在他的記憶中,那個方向是邊防軍的駐扎點。他扭了扭脖子,活動了下年邁的筋骨,他把手伸向自己的腰間,確保自己的佩劍能隨時拔出,接著晃了晃自己的肩膀,確保背后的盾牌的分量還是如他記憶中一般沉重。最后西德瓦爾深吸口氣,邁出腳步踏向了燈塔的位置。
西德瓦爾也許對于巴爾頓這個國家并沒有那么深厚的情感,他甚至?xí)涍@個國家的建國日,但是他確確實實為這片土地上曾經(jīng)的人民戰(zhàn)斗過。
那些三百年前和他一同踏入那修羅場,并發(fā)誓戰(zhàn)斗到底親如手足的同胞們早已不被人銘記,只剩下他與這空洞無比的“護國公”的稱號。西德瓦爾明白,巴爾頓的建立絕不是只靠他一人達成的,他痛恨這個稱號,這個稱號仿佛在否定那些曾為巴爾頓揮灑血淚的無名英雄們,西德瓦爾很清楚,那些驕傲的靈魂是有著自己的名諱的,但是他們不會被巴爾頓的任何一本歷史書提及,有著的,只是名為“護國公”的英雄在童話中所描繪的世界里大敗惡龍的故事。
當(dāng)年他宣誓保衛(wèi)的人民早已魂歸黃土,他誓死捍衛(wèi)的泥巴地也早已鋪滿水泥與沙石。
然而西德瓦爾明白,那些三百年前和他并肩戰(zhàn)斗的亡靈至今還飄蕩在這片土地的上空,游蕩在西德瓦爾的心頭。
他不會允許任何人質(zhì)疑他們揮灑的血與淚,他不會容許任何人玷污他們的信念與榮譽。
立于鐵閘門前的士兵們就如同西德瓦爾當(dāng)年記憶中的一模一樣,他們?nèi)莨鉄òl(fā),驕傲的仰起著自己的頭顱,恪盡職守,守護著他們身后所代表的東西。
“你是誰?”
持槍士兵們的質(zhì)問,更像是對西德瓦爾這副沒有靈魂的肉體所發(fā)出的最沉重的拷問。西德瓦爾一生獲得了數(shù)不盡的稱號與名譽,護國公、開國元勛、騎士團團長、英雄......但是這些名號沒有一個能真正的代表著他存在的字眼。真正能確切描述出這個個體的文字組合,從來都只有那一個。
那么,這道問題的答案就很明確了。
他摘下兜帽,從口袋中掏出他那陳舊的皮革錢包,接著在一眾士兵驚訝的眼神中拿出了他自己的大陸居民證,展示給了在場所有的士兵。
“我是西德瓦爾,我需要立即和這座城市的負責(zé)人對話?!?
......
“抱歉,老爺?!?
莉莉絲深深低下了頭,此時的她已經(jīng)向諾巴底告知了西德瓦爾的到來,并且已經(jīng)被對方察覺到存在的事實。
當(dāng)時的莉莉絲剛從尼科夫那得到了他下達的命令,正處于心煩意亂的時候暴露了自己的氣息,又不巧的,遇上了西德瓦爾。這是莉莉絲絕對不該犯下的失誤,一個不小心,就會讓這位被稱之為巴爾頓的護國公察覺到其中的貓膩。即使是最理想的結(jié)果,他們的計劃進行也會遭到阻力。
而且莉莉絲也能猜得到為什么諾巴底要趕在西德瓦爾之前進入勒凡倫薩,不僅僅是為了避開于護國公的耳目,莉莉絲也知曉諾巴底與西德瓦爾之間的友誼。諾巴底大可以借助他與西德瓦爾的關(guān)系為自己謀私,以更好的完成計劃,但是諾巴底卻沒有。諾巴底定是不愿讓自己的好友陪著他一同倘入這趟渾水,更不要提他們的計劃都在針對著這位老騎士背后所代表的東西。
“最后的委托呢?”
然而諾巴底只是坐在椅子上,向著莉莉絲攤開了手,莉莉絲抬起頭,瞥了眼諾巴底的臉色。然而她沒能從諾巴底那一貫沒有表情的臉上讀出任何情緒。莉莉絲抿了抿嘴,最后從她的口袋中掏出了一張發(fā)皺的紙條放在了諾巴底的手上。
“老爺,真的沒有什么問題嗎?”莉莉絲現(xiàn)在都不敢直視諾巴底的雙眼。是因為自己的行蹤暴露給了西德瓦爾導(dǎo)致的自責(zé)感,也是因為她對于之后不久要做出的行為而感到的罪惡感,這兩種情感在無時不刻的拷打著莉莉絲的內(nèi)心。莉莉絲現(xiàn)在能夠感受得到,她都已經(jīng)沒有余力像平時一樣再裝出那份笑嘻嘻的樣子了。
“你甩掉他了,不就行了。”諾巴底看完了紙條,接著從手心中蹦出一絲火花,最后他將燃燒著的紙條扔進了垃圾桶,看著那堆燃燒的火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