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眾盔甲騎士的致敬中,諾巴底一步一步走向了這扇翡翠的門扉,隨著每一步的邁進,諾巴底都能明顯感覺到自己的心跳也隨之愈發(fā)強烈。
每從一名盔甲騎士身前經過,諾巴底都能感受得到他們眼中那金色流光中的敬意與忠誠,以及那近乎無限的信任。諾巴底能察覺到,他并不是第一次體驗過這種情感,也不會是最后一次,以至于此時的他對于這種感受產生了一股發(fā)自內心的厭惡。
但騎士們依然向著他致敬,他們驕傲的揚起著頭顱,并不是因為他們身披的金甲,而是因為為他們所侍奉的主人,騎士們的驕傲不允許他們向任何人低下頭顱。他們右手握拳,放在代表著心臟的左胸前,象征著打自內心的忠誠與尊敬;左手握拳背在身后,手背貼著他們背上的武器或者是掛有佩刀的腰帶,代表著能隨時為了所侍奉之人獻出自己的力量。
騎士們用著他們所知的最高的禮儀向著這位無名之人表達著尊敬。
——即使這已是他們僅存的意志。
諾巴底早已察覺到,這些堅甲之下并不是可以稱為“活著”的生物。他們......它們只是一些殘存的意志,又或者說是靈魂的殘骸,甚至都不能稱之為完整的智慧意志,它們只是依靠著某種強烈的執(zhí)念留存在這神圣空間的驕傲的渣滓罷了。
它們并不能思考,更不能言語,它們的行動都歸由一種統(tǒng)一的根據意志深處的沖動而驅使著。沒有人知道這些騎士生前究竟是多么的忠誠于他們的主人,以至于即使死后只剩下靈魂的殘骸也愿意繼續(xù)侍奉著他們所守護之物。
到底是怎樣的存在,要付出到什么樣的程度,才能夠換來這些高貴的騎士這近乎執(zhí)念般的忠誠呢?
自己?這可不好笑。諾巴底不敢想象要如何面對這些騎士的忠誠,在他看來,這種忠誠如同詛咒一般,會侵蝕著任何試圖容納這些高貴意志的存在。
它們存在了多久?百年?千年?它們不會疲勞,它們不會背叛,它們更不會動搖,它們即使以這樣的方式留存在這個世界也不忘生前的誓言,身披堅甲,恪盡職守。
騎士們所侍奉的存在啊,你要如何回應這些高貴又驕傲的靈魂呢?
想到這,諾巴底站住了腳步,他抬起頭,注視著這看起來綠意盎然的大門。他抬起右手,輕撫著大門上的藤蔓。而那些藤曼也似乎感應到了他的動作,那些細小的藤蔓輕輕的纏繞在了諾巴底的指尖,甚至在那些藤蔓之上還慢慢的長出了細小的花苞,并且緩緩的綻開,散發(fā)出讓人舒心的花香。
“喀拉,喀拉。”
聽到從背后傳來的盔甲摩擦和堅定的腳步聲,諾巴底側過身回過頭,他看到面前出現(xiàn)了五位身披金甲的騎士。
諾巴底看到他們的手中各自捧著似乎是一件盔甲的各個部分,那是一件藍白相間,又有著金色鑲邊的盔甲。左右手甲,左右腿甲,以及胸甲與頭盔。他們恭敬的捧著手中的盔甲部件,他們頭盔中的金色流光似乎還透露著一絲期待的情感。他們靜靜的站立著,等待著諾巴底的回應。
諾巴底并沒有急著做出回應,他再次回過頭看著這扇讓他充滿著復雜情緒的門扉。接著輕輕的在藤曼撫摸著,感受著那似是似非的溫暖,那門扉上的花朵似乎也隨著他的右手同時在微微的晃動著。
沉默了一會,諾巴底深吸口氣,最后一次再感受著門扉上傳來的花香,接著他收回了手,而那纏繞在他右手上的細小藤蔓似乎有些不舍的還停留在空中,最后也無奈的縮回了門扉之上。
“......不,不對?!?
諾巴底看著門扉,接著他向后退了兩步,喃喃自語道?!安⒉皇悄愕却掖蜷_,而是我如此渴望著推開這扇門的瞬間啊?!?
諾巴底說到這,微微垂下了眼簾,接著他回過頭,看著走廊兩側依舊保持著敬禮的騎士們,還有面前手捧著盔甲的五位騎士。
面前的五位騎士并沒有任何反應,他們依舊等待著,等待著面前這位男人從他們手中接過盔甲的時刻。諾巴底也明白,他們并不能對自己的任何語言和行動做出任何反應。他咬咬牙,一步走上前,接著從抱著頭盔與胸甲的騎士那兩只手緩緩拿起了頭盔。
“......呵。”
在拿起頭盔的一瞬,諾巴底看到了那放在頭盔之下胸甲。胸甲上在左胸的位置不知為何有一道看起來有些歪歪扭扭的小花的雕刻。見到這份雕刻的瞬間,諾巴底的嘴角也不自覺的微微抬了起來。他伸出右手,輕輕撫摸著花的雕刻,可緊接著涌上心頭的,卻是那難以想象的悲傷。那情感的強烈,甚至是諾巴底這般磐石般內心的男人都差點沒能克制住。
閉上雙眼,諾巴底收回了自己的右手,他又將左手拿著的頭盔舉到面前??粗杂袆澓鄣念^盔,這一次諾巴底感受到的只剩下了無奈,與那不知由來的恐懼。
隨著一聲低聲的嘆息,諾巴底將頭盔放回了騎士的懷中。接著他再次扭過頭,看向這扇翡翠的門扉,他抬起右手,握拳放在左胸上,眼神中充滿著決心與堅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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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會回來的,我會的,我以我僅剩的靈魂發(fā)誓,我絕不會讓你失望的。但是現(xiàn)在還不行,不能是現(xiàn)在。我明白的,光是穿上這身盔甲還不足以守護我所珍視的一切。我必須再去尋找,即使不擇手段,即使粉身碎骨?!?
語閉,那門扉上的花朵微微顫動著,究竟是為這位無名之人的鼓舞,又或是為其嘆息,沒有人能夠知道。諾巴底也無需知道,不論發(fā)生什么,他都會毫不動搖的走向他必須走向的道路。
即使也不曾有人為他祈禱。
他回過頭,看向面前五位依然端正的捧著盔甲的騎士們,微微張開了口:“薩拉頓,比約爾,艾奇遜,哈爾,赫拉法克......沒錯,我還記得你們的名字?!?
騎士們沒有回答他,也沒有對他的話語做出任何的回應,諾巴底深吸口氣,他再次掃視了一眼矗立在走廊兩邊的騎士們,這些騎士依然如同山岳一般不曾有一絲挪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