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梨離開這處世外桃源般的房子后,金玉郎吹聲尖銳的口哨。
過了一會兒,一個身影輕飄飄落在他面前,單腿跪地,“大人,此處暗哨眾多,屬下來遲,請大人責罰。”
他上前要解開繩子,玉郎制止了他,“替我傳密折上奏,內(nèi)容如下……”
“臣有小厄,急需知道玉樓燒毀真實資料?!?
“把這些密折加急發(fā)出,有了回信再與我聯(lián)系?!?
此金影衛(wèi),多年追隨玉郎,是為救急的隱身衛(wèi)士。
不到萬不得已,玉郎不會召他出現(xiàn)。
他只負責隱藏和等待。
刀尖上舔血的日子,教會玉郎兩個字,“退路”。
此次莫名被人如追獵物般刺殺追著逃命,是他做了“繡衣直使”后最大的恥辱。
比當時被萬千云所傷逃到青石鎮(zhèn)還讓他窩心。
至少那時他知道敵人是誰。
這次叫人追得如喪家狗兒一樣逃得屁滾尿流,定是被三號瞧在眼里,實在窩囊。
他吃不得這樣的虧,這是對他直使一職的侮辱。
所以他寧可留下來,暫時為阿梨轄制。
他心中疑點頗多,須得查清。
…………
當夜,在嬰堂門口吃粥瞧病的人家中,有一戶暴發(fā)出驚天動地的哭聲。
在寂靜的夜中分外瘆人,鄰居多有生病的,這樣的哭聲,時不時就會聽到一次。
哭得人悲痛,聽的人只能一聲嘆息。
又有人死掉了。
在這骯臟陰暗之地,人像蟲子一樣活著,死了便死了。
這次死人的是老李家。
先是老婆婆沒了,這次輪到了可憐的老李媳婦,先是又吐又瀉,吐完了食物,吐出綠色汁液,瞪著一雙眼,口角處全是白沫,胸腔一起一伏間發(fā)出鳴音。
喘了半夜,便沒氣息。
這個可憐的女人生下四個孩子,夭折三個。
如此拋下個瘦伶伶的丫頭,終于脫離苦海。
老李與老父親連自己也沒營生,帶著個丫頭怎么活下去。
兩人茫然對坐,家中連多余的布片都找不出來,一片破布只夠蓋住死者的臉面與胸口。
更可笑的是這個家的屋頂整個掀掉了,無錢修補,四面漏風。